朱镜夜寝(中)
这位殿下确实吃得冷淡,因为今日没有提前报御膳房,她从自己膳食里拨了三枚点心给裴液,裴液倚在檐下一口一个吞了。
李西洲坐在殿内案前用食,大殿很深旷,但周围很寂静,宫门敞开着,所以语声也很清晰地传出来。
「案卷里写了母亲是怎样遇刺,但没有写她是怎样死去的。修史的人说她『殁于明月宫』,似乎麟血祸潮之后,一切的结果都只是潮水落定后的浮沫,包括皇后的死去。」
李西洲说着:「但你知道,推动这次刺杀的幕后之人,正是在祸潮大幕的掩盖下,方才完成自己的图谋。」
裴液倚在殿外柱子上安静听着,这也正是他今日出明月宫后的所想。
皇后窃麟血是滔天大事,但更深幽的一条线是,有人更早一步知晓皇后身具麟血,并且策划了一场妖迹般的刺杀,把这桩祸事捅在了世人之前。
而他将那位皇后扯落深渊,所谋求的,想必是她坠落之后才能得手的东西。所以……
「母亲的死去,才是重要的事情。」
李西洲道:「我想她那时也意识到了,她做了什麽,又怎样死去,那些人究竟有没有得手,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事情。」
裴液沉默了一会儿,道:「当年的人,无有知晓的吗?」
「越沐舟说,我母亲是自裁的,但他不知道她死在何处,直到下葬之时,没有人找到她的尸身。」
「……」
李西洲安静用着晚食,明月升起,天色从暗淡转为冷白。
「你知道,我猜测这个幕后谋划之人是谁吗?」她道。
裴液怔了一会儿:「燕王雍北?」
「嗯。」
「……」
「有人和你讲过这个人吗?」
「禀殿下,不曾。」
「『雍』不是五姓之一,燕王也不是真正意义上大唐的主人。」李西洲道,「雍北不是出身士族将门,直到现在,在大唐的上层,『雍』也是个孤伶伶的姓氏。他起于草莽之中,就是五姓最看不起的那种底层江湖,凌烟阁里现在有一幅《君将相知图》,绘于当今圣人的二十二岁,那个年纪他在北边疆场上杀荒人,雍北就立在他背后,两人身上都带着血,持枪挎剑负弓,身后是昏黄的大漠孤烟和刚刚平寂的战场。」
「他左眼下有道浅疤,你见过雍戟,那就很像雍北年轻时的样子,只是雍北那个年纪已经久历江湖了,尘土气很重,像只隐伏的鸷,而这位世子锋锐外露,眼里倒很少有那种不安和警惕。」
裴液一字一句地听着。
「二十多年前北荒之侵平定之后,他曾试图谋求一份雍姓的麟血,最终在五姓连起的铁壁前失败。」李西洲道,「我猜测他,因为这个人眼里没有什麽君父和禁忌,他若有自己的谋划,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推进。」
「他谋划什麽呢?」
「他在北疆扎根快三十年了,经营北军,修筑城池,也是和北荒接触和博弈的第一道城关……『燕王』很多时候已不是指一个人,而是一头巨兽,它的动作太多,所以也很难理清究竟想做什麽。」李西洲道,「不过,大约也可以猜——一个人如果已立在了这样的位置上,可供着眼的事情,也不过就那麽几件。」
「……」
「当然,燕王是燕王,神京燕王府是燕王府,在这里,只有那位世子而已。」李西洲用完了餐,道,「我想,他们未必从母亲那里得手,至少尚未抵达终点,毕竟二十年过去了,他们依然还在江湖上搅风搅雨,在神京以鱼李为遮,走私着南海的鳞族。」
裴液倚在柱上一言未发,不知想着什麽。
殿内李西洲已起身浣了手,擦拭中淡声道:「对了,尚不曾问你,你在许绰手下做事,还习惯吗?」
「嗯?」裴液微微一怔,才意识到这是大上司的垂问,转身行了一礼,「习惯,许馆主对我多有照顾,我入京多承她恩情。」
其实他想,许绰和这位晋阳殿下的关系就类似他和许绰之间的关系,记得齐昭华谈及志向时说「愿为良相一臂」,想来许绰就是那位「良相」,这位殿下自然就是君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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