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中,蜀王跪在灵前,神色怔仲。
徐妃身边宫女道:“殿下,陛下开恩,特许将娘娘宫里物件交给殿下。”
嫔妃逝世后,所有物什当充公,因为嫔妃本身就是皇帝的所有物,她们的东西也是皇帝恩赏的。
蜀王整理出许多纸张,上面皆是母妃对皇帝爱慕思念。
然而皇帝嫔妃多,且不重欲,经年也不踏入她寝宫,她就在漫长孤寂中熬着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,蜀王此刻却想哭,他希望父皇能来母妃灵前。
然而却被告知,皇帝去了公主府。
雷声轰轰,雨点不止,直到入夜,皇帝还没回宫。
大雨滂沱中,蜀王不想再忍,敲响公主府大门。
谢玄与聂琚相拥而眠,睡得正香,被惊醒后,谢玄拍着她轻哄。
“公主别怕,我出去看看,你别起来。”
得知蜀王要见皇帝,谢玄有些意外。
“蜀王殿下,夜已深,莫要惊扰陛下。”
夜雨中,谢玄披蓝色氅衣,眉目明俊,神情恬然,一看就知生活舒心。
蜀王有些崩溃,他堂堂皇子,活得不如臣子!
“子要见父,有何不可?做为丈夫,他对我母妃公平吗?我母妃病重,他看一眼就走。我母妃逝去,他都不去灵堂看看吗?”
聂琚跑出来,战战兢兢道:“二哥,你快回去吧,此事我不告诉父皇!”
这几句话如果传到皇帝耳中,蜀王少不得被责罚。
谢玄心疼的抱住她:“你怎么出来了?冷不冷?”
蜀王不理会,继续高喊。
皇帝被惊动后,披上衣服前来。
见聂琚在谢玄怀里发抖,他忙上前安抚:“呦呦莫怕,有父皇在!”
转过身,朝蜀王斥道:“逆子,大半夜的,你发什么疯?”
蜀王跪地乞求:“父皇,你去灵前看看母妃吧,送她一程。”
皇帝惊异道:“怎么?这就是你来找朕的原因?”
“是,父皇,求你再看她一眼,明日也行。”
皇帝喝道:“堂堂皇子,做出如此疯颠的行径,成何体统?还不快滚!”
做为君王,他嫔妃多,哪会个个放在心上?再说徐妃临走前,他不是看过了吗?
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蜀王脸上,他心中燃起怒火,控制不住。
“父皇,你口口声声说,善待每个孩子,可你做到了吗?你所谓的好父亲,只对太子兄妹!对我们,你可有多关怀?皇后逝世,你哭晕在她灵堂,罢朝多日!到我母妃时,去灵堂看一眼都不行?”
皇帝大怒:“住嘴!徐妃如何能与皇后相比?,朕与皇后是结发夫妻,没人能和她并论!”
“父皇,你虚伪自私!偏心固执!你说儿像你,这让儿高兴多年,是儿最自豪之事,可到头来,你把儿当什么?当成笑话!儿想娶谢氏女,你不肯,太子要娶,你却同意!赈灾时,你哭着不让太子去,推端王前去!太子的命是命,我们的就不是吗?我与太子,留着同样的血啊!”
他嘶声控诉着皇帝的不公,皇帝起初脸色铁青,后来慢慢变得平静。
谢玄暗道,蜀王怕逃不过责罚了,他与皇帝既是父子,也是君臣。
聂琚急得跺脚,再这样下去,明日怕是没有蜀王了。
眼见劝不住,她眼一黑,晕倒在谢玄怀里。
谢玄大急:“公主,公主,你怎么了?”
蜀王住了嘴,妹妹怎么了?
皇帝也呆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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